感謝聯合報邀稿,
943在聯合報寫了四年專欄後繼續筆耕,
本文於2021/1/8發表於繽紛版:
https://udn.com/news/story/12663/5149662
參加過日本茶道、韓國茶禮和台灣各地多種茶園採茶、製茶等活動,
但有體驗過原住民的茶席嗎?
尤其還是搭「雙門敞篷」的「藍寶堅尼」上山,在與眾不同的野放高種茶園採茶?
感謝觀光局茂林國家風景區的邀請,
這次943到了向來以櫻花季出名的高雄寶山部落,
在大自然的環抱下體驗獨樹一格的布農族板曆茶席。
台灣的山勢高聳,很多山地部落都得靠被譽為「台灣藍寶堅尼」的小貨卡上山,
「拿普有機茶園」的主人拿普(漢名:謝國華)大哥發了一張看起來和台灣隨處山路沒啥兩樣的岔路照片,
要我們開車到那等他開藍寶堅尼下山接我們。
正當我們在幾乎收不到手機訊號、懷疑是否無法找到目標時,
叉路就出現了,而且拿普大哥正好開著藍寶堅尼下來會合,分秒不差,
雖說深山無日月,但生活在山林隨時聽聲辨色判斷時機的能力,
也是素來依賴機械的平地人無法想像的。
於是我們坐上「台灣藍寶堅尼」上山,
拿普大哥還貼心的放了蓆子和不用的衝浪板給我們當椅墊,還有小塑膠椅當踏階!
寶山茶席共四家,都各有風格,
拿普有機茶園則是第一家獲得慈心綠色保育標章有機認證的茶園,
不只使用自然農法,不灑農藥不施化肥以外,也不澆水、不頻繁採收、不除雜草,完全天然野放,
更特別的是,拿普家種的茶和台灣一般出自於改良場品種的茶樹不一樣,
而是台灣原生山茶,
一般台灣的茶樹都是低低矮矮,還長得整整齊齊,
但拿普家在祖傳土地上種的茶,卻是從日治時期就留下來的原生種,
生長在海拔約1200至1600公尺高、年均溫18度且霧氣濃厚的山上,
屬於大葉喬木,最高可長到10公尺或兩層樓高,
因此別人是彎腰採茶,
拿普茶園卻常得把茶樹枝勾下來像像採果一般地採茶。
「那這裡有種過水果嗎?」我問。
「種水果都在餵猴子啦!」拿普大哥回答。「還是種茶吧!」
採收台灣原生種的茶一樣也是取一心二葉,
採收後大多製成紅茶居多,
這種原生喬木茶味道濃厚厚、耐泡,類似普洱老茶。
由於採用對自然友善的農法,小綠葉蟬吸食葉子後會產生獨特的濃郁蜜香味,
也可製成蜜香茶。
看起來像花苞的是茶籽,
我們拿著登山杖小心翼翼走下山腰崎嶇的山間小徑,
在宛如森林般的高大樹叢間「找茶」,
拿普大哥沿途解說各種生態,一面將樹枝彎下來採收,
這真是我經歷過最有趣最特別的採茶,
喔不,是「找茶」了。
如此獨樹一格的開場,
也難怪拿普有機茶園連續三屆得到「部落野趣茶席競賽活動」冠軍--
包辦前兩屆第一名及第三屆最高賞評審團大獎。
拿普 (Nabu)是原住民名字,意即勇士。
布農族和歐洲部份地區一樣採襲名制,
但有排行順序,
例如長子承襲祖父之名、次子用伯父之名,
女兒也是同理,
若熟悉這家族的親朋鄰里,只要看名字就知道排行。
布農族有家族的姓,
也會換婚(A家哥哥和B家姊姊結婚、A家弟弟和B家妹妹結婚)、聯姻,
有耆老但沒有頭目。
拿普的茶園裡有好幾個茶席,
一個是在茶樹樹蔭(這兩個詞連在一起真的很難得)底下的茶中席,
今天我們是在視野最好的「山中/棕茶席」,
在山中和山棕間以大自然的芬多精佐茶。
拿普大哥曾擔任軍職,
回鄉種茶二十多年,
但寫得一手好書法,
茶葉手作包裝上的毛筆字就是他自己寫的。
茶席主人先用布農族傳統的三石灶將水煮沸,
燒出來的水質較軟,讓茶喝起來更順口回甘。
三石灶要挑堅固的石頭,
布農族的成年禮就是要學會挑選適合的石頭,
這樣石頭燒後不容易裂,
還要學會立石頭,例如角度要朝內,
拼起來才能當作灶。
接著讓我們試聞茶葉香、溫杯、沏茶。
品了好幾種不同的茶葉,
味道富含青草的芳香,頗有尾韻。
茶席主人背對著山景,
將最好的遠眺景緻讓給客人,
這是布農族茶席的待客之道。
拿普大哥一面泡茶,一面和我們解說茶席桌上非常特別的布農族板曆,
傳說很久以前有兩個太陽,因為過於炎熱,
把一對耕作夫婦放在田邊的嬰兒曬成蜥蜴跑到山裡了,
憤怒的父親召集族人追到天涯海角,
將其中一個太陽射下來變成月亮,
受傷的月亮告訴族人有日光才有作物收成,應該感恩,
並教導族人依據日照季節舉行祭儀及農作,
板曆就是紀錄什麼時節該開墾或收成,
例如每個菱形代表一天,半圓形是鍋子代表這天要煮小米釀酒,
倒過來的1是鋤頭象徵耕作,凹槽狀代表設置打獵陷阱,
四方形代表這時不可砍樹等等,
圖案可愛又特別。
我們一邊享用拿普大哥的太太美惠姐做的南瓜茶點,
一面詢問許多布農族的文化,
包括小米豐收祭,和八部合音是怎樣才會這麼有默契,
據說所有人並沒有事先講好誰要唱哪個音,都是靠默契自動調節然後音高同步升高,
實在是太厲害了。
茶席體驗4~6人共$1800,之後每多加一人$300,
其實拿普有機茶園還有其他有趣的體驗,
例如布農族打耳祭報戰功、射箭、和植物搥染DIY。
森林生態導覽一人$250,
午餐有風味餐獵人便當,菜色是小米、糯米、地瓜、南瓜、烤肉或烤魚,
下午diy 植物捶染或樹皮,若參加一整天的行程費用每人約一千出頭,
行程都需要先預約,雨季夏天不開放。
享受完悠閒的品茗茶席和美麗的雲霧山景,
拿普大哥開藍寶堅尼送我們下山,
非常熱情的小黑也一路跟下來送客,
結束了非常令人印象深刻的寶山部落茶席體驗。
延伸閱讀:
茂林1-寶山布農族祕境板曆茶席找茶趣-本文發表於聯合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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